喻寿奇:“一笑堂”里画快意人生

敲开“一笑堂”书画工作室,仿佛走进了中国画艺术世界。一张长长的工作台沿窗而立,上面摆放着垒垒书纸和刚刚调好的颜料。70岁的画家喻寿奇手握画笔,不疾不缓走到贴在墙上的宣纸前,沉思片刻,抹上几笔,远山、飞瀑、曲道、人家......跃然眼前,尽显天地之大美。

喻寿奇没有学过画画,却博学多识,绘画、书法、文学等领域均无师自通,在书画界颇有声誉,作品多次参加国外、全国、省市书画大展并获奖,入编10余部大型辞书,是湖南省美协会员,湖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、国家一级美术师、中国国画家协会理事。

童心所致, 毕生激情

楚沩大地,人才辈出。喻寿奇是宁乡双凫铺镇人,少时颇有绘画天分,记得在五岁半的时候,喻寿奇画了一只叫鸡公,活灵活现,老师韩宗德却给他打了98分,喻寿奇不解,跑过去问老师“画得好不好”,老师说画得很好。“我当时问他,旣然画得很好,为什么不打一百分呢?老师讲,伢子有天赋,现在不打满分,让你朝满分努力,将来会是一个大画家。”喻寿奇回忆时感叹,“为了这两分,我几乎奋斗了半个世纪。”

1958年11月,喻寿奇的父亲喻林生在修建粟坝冲水库中为救人而牺牲。兄妹四人与母亲相依为命,靠挖野菜,捡山果填胞肚子,有时候跳到田里捋稗子粒,回来用竹简装好,砍一根木棍在竹筒子里上下扎,去掉壳子,煮熟当饭吃。

“当时家里穷,我又喜欢画画,连笔、颜料、白纸都没有。我就提着一个竹篮子,到山里去摘粟子。”喻寿奇说,一斤粟子可以到铺里换二分钱,摘了三天,摘了两篮子,挑到蒋军坪铺里,换了三角八分钱。

双凫铺镇上有颜料和笔卖,可是一条大河上架着木拱桥让喻寿奇害怕,当时喻寿奇只有8岁,木桥很高很窄,水流湍急,不敢过桥。喻寿奇俯下身子,眼睛望前方,爬到对岸的镇上才买了一盒“马头”牌水彩画颜料。

回到家里,喻寿奇非常兴奋,正苦于没有白纸,见母亲的大布床单洗得白净,他心马无缰,水墨驰怀,在床单上一口气画了几十只叫鸡。后来被母亲大骂一顿,追赶着打的时候,跑丢了一双新棉鞋……

潜心修炼,功夫天成

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喻寿奇高中毕业后,在生产队学开抽水机。当时他负责管理队里一台三匹马力的柴油机,机子一发动,排气管里吹出一溜黑烟,在保养柴油机时,他把排气管摘下,发现了一样好宝贝,黑得发亮的碳灰。喻寿奇小心翼翼地扫下来,用一个瓷碗装好,他用这炭灰画老人头像。  

那时乡里没有照像馆,老人过世后,没有一张照片留给后人。喻寿奇就从奶奶头像画起,画出来还蛮像,慢慢地请画像的人自然多了起来。但他从来不收人家的钱,有的村民为了感谢他,就送一些土鸡蛋给他母亲,喻寿奇母亲高兴地逢人便讲,“寿伢子画的像还值十多个鸡蛋呢!”就这样,喻寿奇在当地声名鹊起。

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,喻寿奇从县里调到了长沙市工作。下班后,忙里偷闲,偶尔在阳台上,在门后面挂张纸,学习画国画。喻寿奇女儿介绍,父亲是一个有个性的人,学画亦是如此。“他完全打破了传统的学习方法,并没有从枯燥的国画理论入手,而是翻看大师的画册,观其形,揣其神,领悟他画之精妙;再则动手画,摹其态,创其意,赋予新的活力。父亲每天起码要画两幅画。一幅是临摹大家手笔,一幅是根据原画意境,自己创作。”

记得有一次深夜醒来,朦胧中看见书房灯光如昼,心下大骇,忙轻手蹑脚,手持剪刀,前往查看,却见父亲左手夹烟,右手执笔,在画板上指指点点,口中吞烟吐雾,笔下行云流水,眉飞色舞,颇有得色。她哭笑不得:“老爷子哎,您老人家莫吓我好吧,半夜三更起来画画。”喻寿奇却喜上眉梢,仿遇知音:“我半梦半醒地想到几笔,赶紧起来补上,快过来瞧瞧怎么样?”

纵笔山水,快意人生

著名书画评论家史峰高度评价喻寿奇的画花鸟作品,可以兼工带写作荷花、作紫藤,以书入画,笔力雄劲,以禅赋色,清幽雅观。画里是精湛的技法,画外是精彩的文化。一池荷苍,纤尘不染,寓意法道,一目了然。写意大鸡图,色彩饱满,神态上佳,可以夺物象之精神,也可以掠物象之体貌,丹青焕神,莫过如此。

可对于画画这件事,喻寿奇曾谦虚地说:“我画画,只是一个爱好,从没想要成为什么家。”但在喻寿奇看来,作画即做人,画好一幅画,必须倾尽心血,尽心尽力。

为了画出与众不同的荷花,喻寿奇曾经在老家的池塘种了大片的荷。每到夏天,喻寿奇多次回老家,观赏荷花、荷叶。喻寿奇忍受天热潮湿,蚊叮虫咬,他头戴斗笠,驻足观察,捕捉画荷的灵感。丰富多彩的荷花一旦烂熟于心,花在胸中,画在笔下,随手而出,佳作天成。

记者问他,如何画出心中之画?“作画归根到底要心中有画,脑中有像,笔下有法,方能画得好。”喻寿奇笑着说:“构思时,就像站在山顶上往下看;上色时,就要在山底下往上看。”

2011年,喻寿奇随原中国美协主席靳尚宜去英国伦敦参展,喻寿奇的作品《天下红》荷花,被买家看中,售价1380英镑。近年来,喻寿奇参加法国、俄罗斯、英国、美国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、韩国、日本的大展,相继出版《喻寿奇国画选》、《荷花集》等;作品多次载入《中国美术》、《中国山水画研究》等大型美术刊物。

一路走来,喻寿奇在宁乡当过老师,做过总编,在政府机关担任行政职务,无论顺流逆流,他始终驰骋画卷,惯看秋月春风。画室取名“一笑堂”,更显平和自然,畅快阔达。退休后,喻寿奇纵笔天地,观万千山水,画自在之心。中国美术家协会书记处原常务书记雷振民先生知道他的事迹,看过他的书画作品后,欣然题字:云山万里。

气吞万里,飘逸阔达,这难道不是喻寿奇的快意人生写照吗?